小时候的我,总喜欢在下晚自习回家路上抬头看天上的星空,数着天上的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看看北斗七星在哪,想着牛郎织女的鹊桥在哪。长大后,发现天上能看到的星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后来,只能看到月亮和云层,再也看不见满天繁星了。 出发前的一天,我们又进行了一次拉练,从海拔4100的大本营拉练到4300的黑海,对于平常不锻炼的我,前两天的拉练已经让我腿酸得走路打颤,还好,没有高反,我坚持了下来。 拉练回来后,稍作休整,向导领队开始教我们登山的注意事项,及如何穿脱冰爪,如何用冰镐,飘着小雪的大本营,冻得手脚冰冷。我往手里哈着气,一直在想,这么复杂的装备,这么寒冷的天气,我要怎么样才能爬上雪山呢。 当天凌晨2点15起床,3点半准时出发,一对一的向导,我跟着我的向导开始往前爬。 从没想过雪山上的风如此大,把所有能穿的全穿上了,手依然冰冷,没法带头巾,感觉一呼吸头巾就结冰,前面的路还好,海拔4300米的地方是没有任何支撑及遮挡的大石板,我坐在休息点脱下手套搓手,向导大叔问我手有没冻僵,我搓着手说:大叔,这的星空可真美。 感觉永远也到不了头的大石板,风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好几次只能撑着登山杖停下,让自己不被吹跑,边想,我为什么要来雪山,好好在丽江客栈呆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来挑战极限。然后,继续往上爬,爬到4400米海拔的位置,已经碰到了几个因为风太大往回走的伙伴,我问向导大叔,这风会停吗?大叔说,今天风比较大,越往上风越大,估计没那么快停。 体重不足90斤的我,好几次差点被吹到,多亏向导大叔拉住我,终于迎着风爬到海拔4500米的地方,向导大叔是纳西族,在4500标志的地方堆了石块祈福,我学着大叔的样子,挑了一块比较圆的石头,堆在石块上祈福,希望家人平安喜乐。 风依然在刮,天仍然完全是黑的,前后张望之后,已看不到人影和灯光,貌似我们处于中间,伙伴们已经陆续往回撤了,前面的也撤回去了,想起在大本营的时候,领队向导告诉我们的一句话:对于登山的人,比登顶更重要的是要学会撤退。我坐在石堆旁的平地上,说,大叔,风太大了,我们别往上爬了,我们在这休息会,看看星星吧。 海拔4500米的星空,抬眼便是满天繁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亮亮的闪闪的,完全数不过来,手机已完全进入低温保护,直接关机,无法做任何记录,我坐着,抬眼看繁星,和向导大叔说:大叔,我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也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呢,但是没有这么好看,这的星空怎么这么美呢,好想天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星空。大叔笑了,说:你如果喜欢可以经常来啊,你们来的这个时候天气太冷了,登顶比较困难,明年五六月来吧,那会天气好,好登顶,而且是杜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我说好,下次来看杜鹃花。 怎么都看不够的星空,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抓紧时间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下撤的时候发现比上山更难,碎石容易打滑,向导大叔怕我摔倒,拉着我,一路和我话家常,说他家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工作了,女儿不同意他做向导,觉得太危险了,可是他已经做了10几年的向导了,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哈巴雪山,再过几年如果爬不动了,他再不爬。他说小姑娘你身体挺好的,爬到了4500米也不喘,好多人都喘得不行了。 我说,大叔,我没有登顶。大叔说,登山有时候不在于一定要登顶,登山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有些人来了好几次都没登顶呢,重要的在于过程,享受那个过程就好了。7点45分,我们平安回到大本营,我说,大叔,我想和您拍张合照可以吗,大叔笑得憨憨的,好啊,下次来我再带你爬。 英雄归来 回到大本营发现除了坤祥、林哥、俊哲,其他人都已经回来了,天渐渐亮了起来,但是从大本营往雪山看,风依然没有停,雪山顶上的雪一直在被吹起来,山下的我们不知道山上是什么情况,手机也完全没信号。 虽然半夜起床,但是大家无心睡觉,都盯着雪山,寻找着还在山上的三个小伙伴的身影,边讨论着下一次的冲顶计划。而我其实已经觉得很满足,因为在海拔4500米的地方,没有高反,没有不适,看到了这29年来最棒的星空。 从凌晨8点到中午12点,望眼欲穿的我们终于在大石板上发现了几位伙伴下撤的身影,激动又紧张。俊哲到4900的位置,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能往下撤。坤祥和林哥顺利冲顶,登上了海拔5396米的哈巴雪山。大本营的我们兴奋的迎接着我们的英雄,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坚持登到了顶峰的坤祥和林哥。 所有人员回到大本营后,稍作休整,在下午起风前,我们出发前往山下的哈巴村。骑的依然是上山时的小马骡,马夫大叔和上山时一样,处处提醒我:小姑娘,要小心,别碰到脚。经历了3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哈巴村,又吃上了好吃的农家菜。聊着山上的趣事,聊着我们一上午是如何在大石板上寻找仍然在山上的三位小伙伴,聊着今天的风有多大,聊着明年再约。 幸好,大石板的兄弟姐妹们,大家都平安归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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