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寨印象--作者:谁--双流探路者之家

探路者之家 · 发表于 2006-4-18 21:31

萝卜寨是汶川县的一个高山羌族村。
小时侯去萝卜寨玩耍的印象我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是个很穷的山寨，羌民们黄皮刮瘦，目光呆滞，盯着外来人------不论大人还是小孩，充满着迷惑与渴望：他们迷惑这里什么都没有，都在饿肚皮，你们来干啥子？他们渴望像来的客人一样穿得好一些、笑容多一些。
第二次去萝卜寨已是二十多年后，物事人非，但给我印象最深。我们是去参加曾给我家当过保姆的小马的婚礼。那是2001年11月，山上已经积雪，我们全家人乘车沿机耕道上山，路很不平坦，但能驱车进寨已今非昔比。小马在寨子的高处望见我们，飞奔而下，红扑扑的一张脸荡着欣喜，她拉着我爱人的手，喊了声“姐”，眼里有了雾气。虽然她曾是家中保姆，但我们已当她做妹妹。她对这次婚姻并不满意。到城里打工她懂得了许多道理，她向往过上好日子，向往爱情，家中给她安排的丈夫与她是表兄妹关系，年龄比她大了许多。她抗争过，但她抗争不过寨中的规矩。她说：“认命了！”于是就有了今天。在这寒冷的早上，我们默默对望着，我轻叹一声，说：“祝福你！”，小马转身说：“到家里去吧”。
在小马家门口站了许多人，都穿着羌族的盛装，绣花鞋、绣花长袍、绣花围裙，非常鲜艳。门口一麻布长衫的长者给我递过来一杆兰花烟，按当地习俗，我接过，点燃，吸一口，一股辛辣、刺激、呛人的土烟味直冲脑门，然后钻入全身，我忍住喉咙的瘙痒，几步跨入屋内。屋内烧着几炉火，红彤彤的，围着不少人，都抽着兰花烟，见我们进来，一老人喊一声：“给客人让座位”，有许多人便纷纷起来热情让座。我们与屋里的人笑着点头招呼，小马一一介绍，完毕，我们落座，伸手向火。又有人递来一杆兰花烟，我接过，就火点燃，吸了几口，慢慢就习惯了，就不怎么呛人了，感觉身上暖和了许多。坐了会儿，我们说出去看看，参观寨子，有人说要给我们带路，我说不用，他们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我们出屋沿巷道走入寨中。
萝卜寨是岷江公路沿线人所能及，现今所发现的人居住户最多（约200多户），人口最多（近2000人），建筑最密集的村寨。而且是高半山土地面积最大，最为平坦的黄土地。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羌人由游牧民族转化为农耕民族的初期所处的地理位置，还能联想到黄土地与中华民族的渊源关系。萝卜寨寨名经历了从凤凰寨、富顺寨、老虎寨直至现在的萝卜寨的变迁。从寨子的后山俯瞰，寨子整体地形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萝卜寨全寨建在凤凰山上，全寨的总体布局也象凤凰展翅。从村头俯瞰岷江大峡谷，雄伟苍凉极具震撼力，是欣赏岷江大峡谷风光的最佳场所。萝卜寨的历史非常古老，古老的寨子建筑形态特别，房屋以石片和黄土为建筑材料，中心寨区的建筑户户相连，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屋面几乎连成一片，上一家屋顶即可通数十家甚至百家。寨内巷道阡陌纵横，可以称得上古羌人最古老的街市，当地人称其为云朵上的街市。其上、中、下的三层格局又似迷宫，它是古羌人战争防御的完整体系。难怪我们离屋时有人要给我们带路，不小心的话，难保不迷失在这迷宫般的寨子中。据专家考证，在4 千年前这里就有人类居住生活，两千年前这里就是一个以羌民族为主的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的发展中心。在萝卜寨，羌绣保存比较完整，妇女人人能刺锈，羌人从头到脚都被羌绣所包装。我们在小马家门口看到的女人们身上的穿着就是羌绣，其挑花、刺绣的图案装饰可谓数千年来历史的沉淀。羌族服装每一种都有其美丽的传说故事，其最为动人的要数男人脚下的云云鞋：相传大禹治水时，天神最小女儿涂山氏被大禹治水的精神所感动，深深的爱上了大禹。为支持他治水，精心绣制了一双能腾云驾雾的云云鞋。从此大禹治水有如神助，取得治水成功。羌人于是把穿云云鞋的习俗保留下来。
寨子背后有一神庙，神庙旁一棵古松据说已活了几百年。我们从寨中小心走出，经人指路来到神庙内。庙内供奉许多羌人的神灵。我们被这神圣所感，虔诚膜拜。羌人保留着原始宗教，盛行万物有灵，多种信仰的灵物崇拜。羌族崇拜的神灵大致可分为四大类三千余种。包括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灵物崇拜和图腾崇拜。除火神以火塘为代表外，其余均以白石为象征，并被广泛加以供奉。家家屋顶上都放有白石头，就供奉的白石神即为天神木比塔。我们在庙外看到一些拿着相机在寨内寨外狂拍的外地人，招呼后交谈得知他们来自内江市，被这里的人文景观所迷，已来多次，今后如有空还要来。我想，哲人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真是说得太好了。
饿了，我们回到小马家。一会儿，婚宴开始了。席桌上全部摆放着羌族的菜品，腊肉、玉米面蒸肉、自产的萝卜（萝卜寨的萝卜是出名的香甜）等等。我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快哉！羌人能歌善舞，可惜饭后因司机忙，我们得下山，不能参加晚上的锅庄，听动人的花儿。
醉了，我被烈酒醉了，我被这美丽的寨子醉了，我被这里的民风醉了，在这里陶醉，真是福气。我醉着，被小马他们送上车离开了羌寨。我想我会常到这里来醉的。
后来，我多次和一些朋友到萝卜寨游玩，我每次都要醉，朋友们也醉，我们都陶醉在这动人的寨子中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