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粒纽扣在心头上（转贴）

第二粒纽扣

　第二粒纽扣在心头上

　　　　　　　　　　　　　　　　　　　　　　　　　　　　　　　　　文：第二粒扣
　　　　　　　　　　　　　　　　　　　　　　　       《爱人》2004年5月下半月刊

一
　　每周五，我都会坐公共汽车，两小时，从一个城市赶往另一个城市。

　　那个下午，我会精心打扮了自己，洗澡，更衣，用黑木喜欢的香水，换了隐形眼镜，

睫毛夹得弯弯，头发卷得妖娆，一个精致的待嫁新娘一般。旋一个圈对了同住的涫涫说怎

样？涫涫说，好美，给你修修眉毛吧！黑木喜欢细细的眉毛，我却总也修不好。我乖乖坐

下，对了光，涫涫一根根精细地拔，我说涫涫好疼。

　　我和涫涫在同一所艺样里做老师，涫涫教舞蹈，我教钢琴。涫涫仔细端详我，出神，

眼底更多的是无奈和同情。我说涫涫我走了。飘出去了，涫涫的叹息却追了我，我想，涫

涫你救不了我。

　　永远只有那一辆车，司机认得我，我在街边不需张望，不需招手，车会准时停在我身

边。上车时我对司机一笑，坐下，便无语。无语，无思想，想了便难过地疼。每周五我和

疼痛有个约会。我看窗外的车辆，有规则地行驶，越了规则总要出点麻烦，多简单的道

理，我是一个麻烦女孩。

　　周五到周日有三个夜晚会在黑木的城市度过。无休止的缠绵，不忍睡去。黑木就编谎

言给另一个女人，一个星期五天的时间他想的最多的怕是这无尽的谎言。盼着黑木对我

说，这个星期不要来了，但他不说，我依旧来。

　　电话响，黑木会有轻微的抖动，铃声会让我们惊恐。松了我，转过身去，我乖乖躺

着，不忍心听他的谎言，坦荡的黑木说起谎来一定无比难过。黑木打开收音机，嘈杂的声

音便充斥房间，电话那边一定也杂乱极了，黑木大了声音：喂，今天晚些回去或者不回去

了，是呀是呀，正忙着呢，晚了就睡在公司，你早点休息，拜拜。

　　扣了电话，我能听到黑木松了那口气，虽然只在心底。转过来，更紧地抱了我，缠在

一起，像两只依偎着取暖的刺猬，近了却更深地扎了对方。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7-19 13:55:27编辑过]

第二粒纽扣

二

　　是在我的城市撞到黑木的，是撞。

　　我骑了摩托车在人流里穿行，那个叫沙釉的男人第一百次问我，会不会来日本，他说

过只问一百次。我说，沙釉，你回来，你知道我的爱情只适合在本土生长。沙釉说，好

吧，也许家乡的土壤更适合你生长，希望你很快就会开花结果。然后狠狠地扣了电话，第

一百次，他又一次肯定了我是个固执的人。

　　牵挂了无，我们的爱死得毫无悬念，我的坚强任性总是伤害我，不忍那些曾经为爱付

出的日子。一辆车悄悄从我左侧驶向前，在我前面缓缓地爬，什么时候停下来的，我不知

道，原速撞向前，那辆本田车屁股的一只眼被我撞瞎了，我摔倒在地上，刚下过雨的地微

微的潮，我的裙摆上沾满了邪恶的泥，我没有地方在疼，我却捂了脸，哭得伤心欲绝，莫

名其妙。

　　车上的黑木下来，拽了我，我拼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黑木拽我不动，干脆整个把

我抱了起来，很疼惜的样子，我的心被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完全充满……

　　我是个不流泪的女子，却在那天把我前半生的泪流光了，于是爱上了那种感觉，以后

的日子里我的眼睛总把我出卖。

　　后来的某一天，很平常的一天，黑木抱了我，我的纽扣经常会硌痛黑木，第二粒，他

说，正好在他的心口。黑木紧紧地抱着我的时候，我的纽扣也硌痛了我。

　　黑木喘息着，解我的纽扣。笨手笨脚，第二粒总是固执，我说我帮你，他说，不用，

我要亲自解了它，它就会认得我，没人再可以解得开。还是没有解开，黑木有点急了，我

那时候想，我干吗不穿后面带了拉链的裙子，只轻轻一拉，便整个剥开。

　　开始喜欢第二粒纽扣，在胸口的位置，第一粒通常是开着的，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是第

二粒，它在胸口缩放，不张扬，轻轻露出一点白白的皮肤，一颗痣，锁了我心口的位置。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16 13:57:54编辑过]

第二粒纽扣

三

　　整个夏天，都有一只小小的蚊子在我周围逡巡，偶尔会爬到我身上，贪婪地吮吸，留

下粉红色的吻印，我轻轻地挥走它，黑木追赶着要打死它，我说黑木不要，买个蚊帐吧！

我喜欢纱的帐，轻柔的，把我们两个笼了，我和他就此罩在一起。

　　其实他不知道，周六晚上只我一个，我喜欢蚊子在帐外嗡嗡叫，会觉得我不寂寞。于

是黑木离开的时候替我仔细掖好四角，我躺在里面，看着他把我严实的囚禁。黑木吻我，

在帐外，很薄的纱，隔了我们，隔了两个世界，始终无法交融，片刻温暖了我。

　　我说黑木，洗漱间的灯为什么会亮了？我记得是关了的，黑木说傻瓜，你记错了。我

没和黑木辩解，可我真的关了，而黑木不曾离开，可是现在开着了，亮亮的，我的心缩成

紧紧一团。想抓住黑木，却说黑木，早点回去哟。黑木离开的时候，仔细检查了每一个房

间，他在门口对我说，宝贝，没事，别怕！然后把我反锁在屋里。我起身，扭台灯，开收

音机，洗脸，一遍一遍，擦地板，仔细收集他的每根毛发，然后在床上坐了流泪。黑木，

我怕极了。天亮的时候会沉沉睡去。黑木来的悄无声息，不说话，脱了衣服像鱼一样滑进

帐里，搂了我，问，昨晚睡得怎样？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我说，好极了黑木。

　　每周一回来先要爬到床上去躺了，情感的虚脱。舍工阿姨总是问，这孩子，怎么了？

我说，阿姨，我有点晕车。我只躺两节课，第三节课我爬起来，笑颜如花地去给孩子们上

钢琴课。仿佛我不曾离去过。中午回来会遇到涫涫，涫涫拼命想看到我心里，我捏了涫涫

的小鼻子，我说，涫涫，给你带了酥皮豆。涫涫说，彤彤，你瘦得这样厉害。那些青春的

血液和细胞都跑到哪里去了，为爱献身了吧？我说涫涫，我会不会就这样一点点没了呢？

第二粒纽扣

四

　　黑木带我去了超市，一包包地拾，彤彤这是补血的，彤彤这个营养丰富一定要多吃，

其实黑木，我不需要这些的，生活中我是个懂得疼惜自己的人。满满两大袋，坐了车，黑

木把我拉到一个街角，说，彤彤，乖乖在这里等我，我回家告诉她晚上不回去了。我点了

头，在地上画了圈，定定地站在圆心等黑木。十分钟后，黑木回来。上了车，黑木说，彤

彤，那些东西我拿回家了，她自己在家，会不吃饭。我说，是呀！好可怜！可是三个人当

中谁又不是可怜的呢？惟有我没了资格说可怜。我攥紧了手中的头饰，怕伤心一不小心流

了出来。

　　继续麻木，不知道对黑木有没有帮助？是黑木，一定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陪了我去考试，一整天，中午在车里睡，我蜷着，黑木帮我看着时间，轻轻拍着我

睡。从考场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考得很好，黑木的电话就响了。接了，他和他的女人从窗玻

璃说到煤气灶，从父母的生日说到儿子的入托，黑木和她说笑着，我依旧躺在车后，静静

地听。黑木等着我爆发，黑木是故意的，想让我逼他做出决定，我不会，一开始就知道结

局，我知道，我们都撑不住了！

　　我打了越洋电话，给沙釉。我说，沙釉，多说一次吧。沙釉说，彤彤，来日本吧！我

需要你。我流了泪，我说沙釉，好想你。带我走吧，我想离开。

　　黑木黑木，我要出嫁了，黑木捧了我的脸，呵呵笑，干吗要出家？这里不是你的家

吗？我摇头，说，是要出嫁了。黑木愣了，笑容凝结，松了我，抽烟，黑木说，我宁愿相

信你要当小尼姑。

　　黑木说放你走，留一样东西给我，来世会拿了它去找你！我低了头，拽下胸前第二粒

纽扣，放在他手心，我说黑木，看到第一粒扣和第三粒扣中间少了一粒的女人，那就是

我，要记住呀！

　　每周五的下午，我开始打扮，洗澡、更衣，三宅一生的香水，黑木喜欢的味道，卷了

妩媚的发卷，拿了镜子，对了太阳，小心拽掉不规则生长的眉毛。沙釉问，要干吗？我

说，度周末。

　　如果你有机会来日本，如果你刚好去了的城市是横滨，而你恰恰又在星期五下午五点

十分路过中心广场地铁口，有一个盛装的女子，坐了地铁，绕城两小时，不多不少，两小

时，而且，她的第一粒扣和第三粒扣中间少了一粒，在胸口的位置，微笑不说话，那就是

我。

　　只是，黑木知不知？

第二粒纽扣

总有人在QQ里问我，

你的网名是什么意思？

是呀，什么意思呢？

其实我也在问我自己。

一段逝去的爱情

一粒拥抱时老是硌痛彼此的纽扣

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约定

第二粒，永远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16 15:55:51编辑过]

醉眼看花

世事总是无常，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命里无缘。那就当一个知己吧，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没有伤害的距离。只是想念的时候，远在异乡的你，是否也正在看着同样的星星月亮镶嵌了我。。。。。。

雨驿

第二颗钮扣，离心最近的地方，也是最远的地方。
我怎么说些连自己都不懂的话？

雪妃

奢望过许多，经历过许多，失去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雨驿

写得挺好！！！

雨驿

我一直以为，这遍文章是钮扣写的。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幽怨，女人太感性太宿命，但主要还是男人的责任。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9-23 12:11:49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