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烟雨空濛燕子沟（游记已更新）

飞舞的叶子

走近磨西


      有四天假期，不想呆在家里。于是收拾行装，从记忆里找出一个地方，想只身出走。出发前两天抵不住朋友们对我安全的考虑，临时人也约不到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同伴。目的地，燕子沟。

      五月四日早上在新南门车站见到我这个素未谋面的同伴，舒童。高高瘦瘦的，笑起来有一点沧桑感。九点十分，我们登上了去往海螺沟的客车。

      一路闲聊，雅安已在身后。车过二郎山时，有不少游客开始兴奋地开始拍照，而我却没有感觉，只是心里空空地望着窗外。也许是翻越它的次数多了。其实第一次从4176米长的二郎山隧道钻出去的时候，我是激动于那片蓝天的，但现在需停下来静静地看它了。快到泸定了，开始有很多当地人来到我们的车窗前推销自产的樱桃，小小的竹篓，粗粗糙糙的，盛满了诱人的果实。红红黄黄的果子，挂满了路边的房前瓦后。我没有被二郎山感动，却被这一篮篮的殷红诱惑了。下午三点我们到达磨西镇，一个让我总有点牵挂的小镇。想象中的小镇是河谷中的一片台地，青瓦木屋高高地排列在古老的青石上。伫立在磨西街头的时候不禁嘲笑自己了。这是一个颇为现代的地方，钢筋水泥遍布，只有宾馆的雕梁画栋，五彩飞檐展示着它作为旅游区的热闹。

      朋友的朋友邀我们当晚停留磨西，他的家在老街上，不远，就在新街的下面。我们背着大包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只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在家，嫂子很纯朴也很热情。我很快便与两个小姑娘熟悉了，小女孩有着明亮的眼睛，灿烂而羞涩的笑容和一头乌黑的长发。坐了一会儿，大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二妹便领着我们去逛那条老街。最先去看的是一间小小的天主堂，因为维修正关闭着。这是一座式样简单的建筑，而且真的很小，让我有袖珍的感觉。没有其他宗教建筑的那种庄严之感，静静地立在蓝天白云下，带着些世俗的温情。旁边有一个不大的院落，西南面是一幢两层的青砖瓦房，尖顶上有一个十字架，门前的牌子上写着“毛泽东同志住地旧址”，作为一段历史的见证。而今，唯有时光在它门前疏懒的流淌。

      走出天主堂，踏上老街的石板路，这条路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木屋青瓦，色调古旧。街上很多杂货铺，出售各式农具和日用品。其间一家手工艺品店显得与众不同，进去看，却是一些普通的小玩艺儿，旅游区都有出售的。不过有家店门前摆着几排石头，花纹各异，依着心中的想象变幻着故事，只是山石离了水显得少了灵气，涩涩的，寂寞地摆在那儿。偶有两三街坊站在老屋的檐下聊天，想来聊的不过是家长里短，却成了老街的风景。走在安静的街巷，一双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拉着我，太阳光斜照在陈旧的木板门上，我几乎不存在。

      拐进一条小巷。木板房的后面竟然还有土屋土墙。一位大叔的院子里正盛开着满树的花，很美，拥有着这样的小院也很惬意。隔着墙我喜欢着他的小院儿，而他的烦扰是在屋里的。

      老街的范围并不大，不久我们便细细的走完。拉着二妹的小手我们慢慢地走回她的家。



走进燕子沟，雨中的漫步


      早晨起来窗外雾气沉沉的，吃过早餐，天空已飘起了雨，并且越来越大，我不想改变计划。燕子沟属于距磨西西北十多公里的新兴乡，沟的入口自新兴西行十四公里，是一个林场检查站。十点二十分，包了辆车送我们到检查站。快到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小的药王庙孤单地立在路边，小小的殿堂旁是几块巨大的岩石，衬着它单调的色彩，直入我心。

      十点五十，到达检查站，雨很大，看不见燕子沟的全貌，两旁的山清新而绿意盎然。顺着蜿蜒的盘山道，我们向着沟的腹地而去。还从未在大雨里走过山路，雨水顺着衣服往下流，感觉很痛快。溪水因雨而涨起来了，从山的深处奔涌而出，偶尔会挡在路的前面，小心翼翼地涉溪而过，山路便又在眼前开阔起来。满山的绿意跟着雨水往下滴，直浸到眼里、心里、骨头里。绿意里开得热闹的是深深浅浅紫红粉白的杜鹃。紫色的多为灌丛，繁花挤了满枝；白色的则是乔木，叶子很大，花儿一簇簇的开成了球形。山路上没有什么人，不时遇上几个采虫草的乡民。这里的虫草据说药效很好。

      走过祝家沟以后有一帮骑马的游客赶上了我们，活活泼泼地立刻将山道喧闹起来。雨渐渐停了，天色稍亮。放眼望去，视线仍不能及远，只是两旁的山峰却并不给人以沟的逼辄之感，而是舒展着、连绵着，向贡嘎而去。路边蔓延的都是欢快的生命，以各种姿势展示着鲜亮。我们的时间并不赶，让我有了一份悠闲。路边的每种野花都会吸引我的注意，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未必能记住它们的样子，但它们会在我的记忆里鲜艳。走走停停就到了南门关沟，这是一条很大的山溪，从另一个山谷里奔出，冲开一片宽阔的河滩，铺满大大小小的石头。湍急的溪流上有座小小的独木桥，那些骑马的游客在我们前面，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有点替他们担心。还好全部安全通过。河对岸也是他们的终点了。

      再向前走，开始不时地遇到前天上来露营的云南人，他们的先头部队三个人我们刚过祝家沟就遇到了，没想到大部队在这儿呢。结果我们没有雇马驮包的原因成了我们下来这一路不得不回答得最多的问题。其实我只是想试试我负重徒步的能力。路边的树变得高起来，树的枝干上披着苔藓，其实树并不大，但这一来就有了久远的味道。有一次我们居然在树上看到了一只啄木鸟，红、黄、黑三色的羽毛，很艳丽，象个小精灵在枝间跳跃，刚想拍下它，它就飞到了树后，试了两次，只好作罢。

      五点半，我们到达山间的营地，一块百余平方米的草坪，旁边有清澈的雪水流过，紧靠缓坡，视野开阔。只是不时能听见不远处陡峭的河岸滚石的声音，给这宁静的傍晚加进一点紧张的空气。我们遇见了另一队驴友的一个向导，他是前站，得知雨又将至，赶紧开始搭帐篷。我们今晚的伙伴也赶到了，一行四人，来自上海。营地刚建好，雨已经下起来了。他们昨晚住在新兴，居然在老乡家买了两只活鸡带上来。两位向导忙着生火杀鸡。天色渐暗，雨也大起来。鸡被熟练地剥了个精光，用树枝一穿，架到火上。没有调料，用一罐辣豆豉抹了一遍，还用路上采的蘑菇煮了一锅鸡汤。让人无比垂涎。向导的操作是在雨里进行的，我们轮流撑着伞。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一片寂静，我们围着温暖的火堆享用着我们的大餐。

      河边仍然隐隐传来滚石的声音。夜雨冰凉。临睡前我祈祷明天会天晴，能让我们一睹贡嘎的群峰。



贴近冰川


      早晨醒来，天并未放晴，山谷里一片雾蔼。天色未亮的时候，真以为身处幻境。看不见雪山，有点泄气，但还有冰川等着我们呢，

      我和舒童吃过简单的早餐，带了些干粮便出发了。今天不用负重，背包请驴友留守的向导看管。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高大的树木已经少了，生长着大片的灌丛，巨大的黑色玄武岩上布满了青苔。山路两旁雪水清冽，不时漫过小路。再往上走，路渐渐变宽，明显是休整过的，走起来感觉不错。很快我们到了一处铺满红石的溪谷。红石比我以前见过的要大得多，点缀着嫩绿的青苔，让人眼前一亮。造物是神奇的，这依附于岩石的菌类竟让坚硬而锋利的岩石变得绚丽而富于人情味儿了。回望身后，我们的营地依稀可见。

      接着是一段之字形的盘山道，在一个采药人的指点下我们发现了隐约的小路，陡了一点，但可节约不少时间。山坡上长满了高山小叶杜鹃，打着花苞，还未开放。有一种贴着地的，叶子带着红褐色，应该也是杜鹃一属吧，我没有见过。天又开始下雨，那个采药人早已远远地超过了我们，这里是他们日日行走的地方，看着他轻捷的背影，我不禁羡慕，我们是望尘莫及。我还是在我的脚步里寻找我的快乐吧。正想着，眼前突然横出一块尖尖的巨石，象鳄鱼的头，伸向路中间。这就是采药人说的那个路标吧，过了它路就开始平缓而轻松。路边兀立着灰黑色的岩壁，浑然一体，没有裂隙，经雨过后泛着一种柔和的光泽，高大而不逼人。山谷变得很开阔，山峰全隐在雾中，对面的山坡已是雪线。大片红石坡就在前面，没有植被，只是满眼的顽石铺满山谷，偏偏这顽石又张张扬扬的鲜亮，鲜亮在一片灰茫之中，心中不得不惊叹于这恣意的美。

      这片诱人的地方也是一片落石区，我们只好快速通过。转过一面山壁，冰川就远远地站立在边缘了。我们进入了一个石头的世界，没有其他的点缀，只有石头，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大雾遮住了一切，只留下这一个小小的世界给我们。雨突然变成了雪粒子，气温骤降，裹紧了我的冲锋衣依然寒意逼人。不过我还不想逃离，我们来到了冰川脚下。说实话，它看起来有一点令人失望，灰灰的，没有光泽，嵌着许多细小的碎石。但当我们爬上那条裂缝边缘，看到了它内里那翠玉般的晶莹，还有自它的身躯里奔涌而出的暗河，用手掌帖着它刺骨的寒冷时，我终于感觉到它了。

      这里是我们旅途的终点，我们在河滩上流连，寻找各种美丽的石头，不是想带走，只是想看看。雪没有停的意思。两点钟我们踏上归途。一路急行下山，用了四个小时到达林场检查站，在药王庙不远处建起了营地。晚餐是煮方便面，但多了一种叫卷卷苔的野菜，无比鲜嫩。入夜，雨仍未停。



临别的一眼


掀开帐篷，心中无比欣喜，天终于放晴了。在我们告别的早晨，天空碧蓝，云彩白得发亮，雪山从近处苍翠的山峰后露出洁白的身姿，所有的植物都柔柔地泛着光。四处逛逛，早起进山的采药人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人一下子在这太阳底下舒懒起来。虽然雨中的山水是空灵的，可我仍然更喜欢高原上灿烂的阳光。

可惜没有时间再进山，接我们的车已经来了。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再来融化进你的蓝天。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7-9 0:22:02编辑过]

飞舞的叶子

这是一组五月的杜鹃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0 21:31:14编辑过]

飞舞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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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的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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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的叶子

飞舞的叶子

磨西的老街

飞舞的叶子

小小的天主堂，却也是一段历史的见证

飞舞的叶子

谗人的樱桃 生之喜悦

飞舞的叶子

雨中的燕子沟，留给我们满眼的云雾，如在梦中行走

飞舞的叶子

露营时驴友的向导在烤鸡。 鸡烤得实在不怎么样，没有佐料，火也太大，还淋着雨，烟直往棚子里灌。 但那夜真的很美，我们是这山间唯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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