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的蜀道

猪哥

    “噫吁戏，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提起蜀道，自然联想到李白的这篇《蜀道难》，还有“五丁开道”的远古传说，更有三国时代的剑戟交错。以往无论从宝成铁路或108国道路经时，总想一探秦岭深处和古柏掩蔽的这条承载着川人走出盆地渴望的石板路。当接到Wie君电话，问有无兴趣走走蜀道时，想都未想就立即答应了。接着便是查阅资料、制定路线、请年休假、收拾行装。
    从陕西穿越秦岭的古道大致有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等。到四川境内又有金牛道、米仓道、荔枝道。计划乘火车到宝鸡，沿陈仓道经大散关、凤县到汉中，再走金牛道经宁强、广元、剑门关、剑阁至七曲山大庙结束旅程。见有残留的古道就沿道徒步，如被公路覆盖就搭车至下一处古道入口。
    在成都火车站汇合时，与Wie君一路来的还有帅哥小YU，三个小伙子（我和Wie君自称老小伙子）踏上了探古之旅。
    宝成线在秦岭基本上与古陈仓道重合。早上醒来时，列车正在翻越秦岭。端坐在窗前，仔细瞅着窗外景物，观察这条著名地理分界线南北的差异。但在这个季节，秦岭南北的植被一样的郁郁葱葱，一样的满目翠绿。只是从河流的流向方能知道身处南北，还有就是偶尔出现的几孔废弃窑洞提醒着已到了中国的北方。

   

猪哥

青铜器  秦腔 油泼面

     宝鸡市，古称陈仓，现仍辖有陈仓区。典故“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讲的就是汉高祖刘邦依从韩信计策，表面修复褒斜栈道，而大军则摸着无人知晓的小道（陈仓道）翻越秦岭偷袭了陈仓。从而拉开了开创汉王朝的大幕。
     在车站外买了张宝鸡市地图，找到青铜器博物馆的位置。三人围着地图争论许久，还是无法确定去博物馆的路线。对于方位感，我与Wie君总是互相指责对方是菜鸽子，几十年也未分出胜负。小YU不声不响找来一辆火三轮将背包搬上车，我和Wie君这才闭嘴钻进车棚内。不久就发现乘坐火三轮是一种错误。车开得风快，车身左右摇晃，火三轮司机频繁地与汽车抢道。提醒了数次，不知是车内燥音还是语言障碍，司机仍专心致志地与汽车较劲。只好闭上眼，抓紧槽钢焊的支架，听天由命了。
     宝鸡是东周与秦国的发样地，出土的周秦时期青铜器为全国之首。宝鸡青铜器博物馆收藏的青铜器众多，其中不乏有何尊、折觥、卫鼎这样的国宝级文物。讲解员有很深的专业功底，透过这些青铜器皿，展开了周秦时期的灿烂文明画卷。我却记起了一部名为《启示录》的电影，青铜器精美的纹饰里，或许也像电影里的玛雅文明一样，渗透着鲜血与暴虐。人类的文明史不是一直都与战争和杀戮相伴吗。
     出了博物馆，隔着一条马路，便进入了一个开放式公园。公园内有一个大湖，湖光潋滟，绿荫环抱。刚从厚重的历史故堆中走出，顿感轻松。躺在湖边草地中，眯着眼，享受着微风推着垂柳在身上划过。
     隐约传来梆子声，寻着声到了一处树林里。阳光从树叶的空隙中懒懒地洒下来，斑驳的空地间围坐着一群人，大都上了点年纪，正有板有眼地唱着秦腔。四川人管这叫“打围鼓”。我对戏剧是门外汉。唯对秦腔印像深刻。秦腔那种高亢激昂，饱满酣畅的吼腔特点带来的冲击就如贾平凹所描写的那样：“……等到那角色儿猛一转身，头一高扬，一声高叫，声如炸雷豁啷啷直从人们头顶碾过，全场一个冷颤，从头到脚，每一个手指尖儿，每一根头发梢儿都麻酥酥的了……”。原想着在哪个小县城或乡镇或许能寻摸到原汁原味的秦腔演出，但直到出了陕西都未能如愿，在凤翔县倒是看见有一个剧社，但进去一看那种破败感就知道和家乡所有的文艺团体是一样的境况。在宝鸡人民公园是唯一的一次和秦腔相遇。混在人群中，正襟危坐，做票友状。当人问及是否秦腔爱好者，只得如实作答：不懂，但很喜欢。
     出发前，查阅宝鸡美食，网上推荐火车站附近的小陈面馆。面馆生意兴隆，玻璃柜中堆满了各色面食、菜疏、调料。在门外桌子前坐下，先要了宝鸡美食第一碗----岐山臊子面。每人一大海碗，色泽还不错，红油油的，但味道有些酸酸怪怪，不太习惯。看见晶莹状的凉皮又来了一碗。小二推荐了一种油泼面，说应该尝一尝。油泼面同样是大海碗盛着的，鸡蛋炒蕃茄丁垫底，面条比四川的甜水面还要粗状，一大勺油辣子泼在面上。这时肚子已被面食撑得差不多了，看着端上桌的油泼面不免有些发怔。和Wie君合吃一碗，试着挑了根品尝，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为最后一根面条差点与Wie君比武论输赢。这是记忆中最美味的一碗面条。立即决定在陕西期间每天的主食就是油泼面，谁料阴差阳错，这竟是此行最后一碗油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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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火车站附近的金台观据说是张三丰修道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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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鸡博物馆是全国最大的青铜器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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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腔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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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面馆的油泼面是记忆中最美味的一碗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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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华石鼓园认真地辨认着地上刻的甲古文，结果一个字都未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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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夹馍 世界杯 柳树

     凤翔县在宝鸡以北40公里，与蜀道并不搭界，因它是秦故都雍城所在地，秦国与蜀道的开辟有点关系，也就顺便去看看。县城的建筑格局和中国大多数县城基本雷同，一色的磁砖楼房，不太宽的街道中央也有一条绿化带，中间竖着一排造型俗气的路灯，灯杆上挂满了西凤酒的广告牌。但街道却出奇地干净。沿街的槐树一直顺着街道延伸。阳光灼人的时候，行人可以在树下躲躲阴，开花的季节，满街会飘满槐花香，倒也有几分人情味。和从前关中地区县城里黄土裸露，尘埃遍布的印象迥然。
     投宿的旅馆叫雍城客栈，门楼临街，进去是一个四合院，院坝用青砖铺地，正面一幢简陋的二层水泥小楼便是客房，两侧的厢房是厨房和主人卧房。客房里有电视。今天正是世界杯开幕，老板保证说能收世界杯，也看清了电视机旁有个机顶盒。再问可否洗澡，老板诧异地盯我一眼，没吭声。出门看见房顶有个白铁皮的铁桶，引条水管下来，包括老板家的所有用水都在一个水龙头上。30元房价还想洗澡，难怪老板认为我是非分之想。
     找了家小店进晚餐，每人一碗豆腐脑，二个肉夹馍。锅里深褐色的汁水中翻滚着方方正正的五花肉，不知是卤还是红烧，酥松后捞起，剁成肉未，塞进刚出炉的烧饼里鼓鼓馕馕的，咬一口，油便顺着嘴角往下流。Wie君吃相难看地连吞二个肉夹馍，直嚷着再来二个。劝他再去找其它特色食物，这才作罢。逛到一个叫美食城的地方，瞅着满棚的烧烤摊，Wie君再也不愿挪动脚步了，要了一扎啤酒和一大盘烤羊肉慢慢吃着喝着，也看着周围的当地人猜拳劝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想起世界怀，便抄近道钻小巷回旅馆。街上已人迹稀少，可能都回去看世界杯了。Wie君还在吵闹着肉夹馍，终于遇见一个正在收摊的肉夹馍铺，这才塞住嘴。一个小姑娘在自家门前摆了个竹篮，里面装了黄橙橙的杏子，说是自家树上摘的，二元一斤，买了一些，另买了一个西瓜，便奔回旅馆。打开电视便傻了眼，所有频道都以雪花和燥音为主，CCTV5根本不见踪影。跑去跟老板理论，老板说他自已的电视也是这样，要不就带我们去邻居家看。瞪了老板两眼，叹口气回屋吃杏子和西瓜去了。
     第二天早早地离开了客栈，走到城区内的东湖公园。公园里聚集着晨练的人群，溢动着生机与活力。当地人说东湖是苏东坡在凤翔任签书判官时所建，因苏东坡二十年后又在杭州西湖修建了苏堤，故东湖与西湖称姊妹湖，人言西湖的水，东湖的柳。尽管东湖也是水荷交融、古柳摇曳、亭台轩榭、曲径通幽，极具江南韵味。但无论山光水色和文化厚博都远不能和西湖相比，硬扯上苏东坡和西湖攀姐妹，不过是当地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只是东湖确实与苏轼有关，《喜雨亭记》记载了苏轼修筑东湖的史实：“余至扶风之明年，始治官舍。为亭于堂之北，而凿池其南，引流种树，以为休息之所。”
     临出门时，见一身材姣好的女子，与旁边的柳树和远处的亭台构成了一幅仕女图，立即端起相机，因距离太近，怕女子察觉反感，便自言道：“这棵柳树造形不错。”做出拍摄柳树的样子。Wie君与小YU哈哈大笑，女子敏感到笑声与她有关，红着脸离开了。从此，“柳树”便成了美貌女子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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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县沿街种着槐树，街道非常整洁。

猪哥

街上人迹稀少，都回去看世界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