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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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落雅砻峡谷的文化符号 ——感受新龙藏历“十三” 新龙县境内的藏族人民,过藏历新年与甘孜州内大部分地区在时间上存在较大差异,与丹巴“嘉绒年”相类似,十分特殊,俗称过“十三”。各乡镇过“十三”的月份不同,但过“十三”的具体内容大体一致。笔者有幸陪同州电视台的记者走进了该县的博美乡德麦巴村,目睹了普通藏家喜庆“十三”的全过程。 “十三”前夜 黄昏的德麦巴村,罩在一片金色中。 远处落日余晖里的山峰,像沉默的父亲,注视着眼前的沧桑;稍远一些,一座座古朴的藏房,像淳朴的母亲,凝望着疲倦归巢的人儿。 初见德麦巴,我承认我有一丝失望。默默地沿着岁月镌刻的藏寨,行走在斑驳苍凉的石板小路,不时有悠远深邃的颂经声传来。也许是冬天,错过了这里最美的季节,或许是高原藏寨见得多了,又或许是近乡情怯,眼前的情景让我觉得索然无味,心情怅然。 直到一群孩子的突然出现,心情才有了好转。他们闪烁着纯净的大眼睛,嚷着闹着,不时窜到镜头前跃跃欲试,活脱一只只机灵的猴子。其实,如果有心,在每一块石头缝隙里,都可以触及到快乐、触及到一个民族。 旌旗飞舞,猎猎作响, 宁静的德麦巴顷刻间沸腾起来了。 小伙点燃了从山里采来的松枝扎成的火把,孩子们举起熊熊的火焰,姑娘们唱着祈祷的经文歌。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大家先是围着自家的藏房,边转边念,大意是为了烧掉身上的邪气、赶走家里的妖魔、消除厄运和祸患。然后举起火把依次照亮家的每一角落,再走出家门,汇入全村的火把行列,组成火把队伍走向另一村寨。最后在村子的广场,把所有的火把聚拢,燃起熊熊篝火。大人小孩、男女老少,全都赤着脚,欢呼着、惊叫着,来回的在熊熊的火焰上跳跃,以驱赶身上的晦气、期待来年的红火。 任摇曳的夜色撩拨的情怀,任缠绵多情的火焰亲吻轻盈的脚步。轻松自由、痛快淋漓的欢畅,天人合一的情形,令我们身不由己的投入到欢乐的行列中来,找寻那返朴归真的陶醉。 只是,对于我们这一群闯入者来说,能否跟得上你们的舞步?踏得准你们的鼓点? “十三”凌晨 当我们在泽翁家的屋顶上准备好摄影架的时候,德麦巴村已经笼罩在熏烟祭神的袅袅青烟里了。 泽翁老人告诉我们,雪域雄狮岭·格萨尔王挥师征战木天王,所到之处,为各地民众降妖伏魔,深受百姓爱戴。格萨尔到达新龙的日子正好在藏历腊月“十三”。为了纪念他,新龙人民就把“十三”这一天定为最重要、最隆重的日子来庆祝。 在“十三”的前一个月,家家户户都得准备过节食品。节前要扫尘除旧,洗衣服、洗头,准备“色措”(藏族的一种食品)、肉、奶酪、酥油、血肠、油炸果子等食品。晚上全家人吃“古突”。“古”表示29日,“突”意为9种食品做成的汤团。 12日上午,男人在家用白色马鸡毛或白羊毛串连在砍下的桦树枝上,再在柄上缝上经幡,藏语称为“松星”,同时每个成年男子做一件木刀、木剑,并准备好敬佛供品。晚上,习惯用面粉或酥油在厨房墙、门、柜上涂绘有永固之意的“拥忠”“差达”等吉祥如意图纹,以示人寿年丰。 “十三”凌晨,男女主人早早起床。女主人首先点烧火塘,须一口气吹燃或一次点燃以示吉祥。火塘点燃后,女主人即去背净水,藏语称为“曲章”,喻示万物苏醒、财运滚滚。男主人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是开大门,在客厅里摆上酒、肉、酥油、果品、“色措”等食品,点燃香火,洒“曲章”,高声念“戈戈索索”“塔伏罗”等祭神语言,呼其信奉的佛祖、菩萨、神山的名字以求保佑。家中有僧侣的,必须念烧香经和护法经,请诸神赴宴。 早餐,全家人(包括已出嫁的女子)每人一份“色措”和肉、奶酪、酥油、人生果等食品,乃至家中的猫狗也不例外。太阳照着山顶时,全村小伙子穿上节日盛装,拿着木刀、木剑,扛着“松星”到神山上祭山神,将木刀、木剑和“松星”插在神塔上,意为装饰和武装山神,求山神保佑,并在神塔旁点燃柏枝,撒上青稞酒、糌粑、酥油、茶叶、大米、果品等一起燃烧。小伙子们围着神塔转经,跳“阿拉足”,最后大家在草地上互相敬酒,赛马或跳锅庄,祝贺节日快乐。 在告诉了我们关于“十三”的具体过程后,泽翁老人手捧哈达,念念有词,弓身点燃松枝,便开始祭神。随着青烟的升起,老人口中的经文似说似唱,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尽管我无法明白他表达的意思,但从老人嘴角一闪而过的微笑,我也许可以理解老人的幸福。就在这时,一抹凌晨的霞光刚巧照在泽翁的头顶,老人显得肃穆而神秘。一时之间,我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了。 时光荏苒,岁月无痕。 那一缕青烟,不知消解了老人心中多少悲喜苦乐! “十三”正午 只要你留心,各色的“风马旗”随处可见。千百年来,德麦巴的村民就是在“风马旗”下,从母亲怀中下地走动的那天一天起,便追随先辈们的足迹踏上轮回之路,叙述着信仰者虔诚的夙愿。 看着赛场上腾起的滚滚黄沙、奔驰的烈马,还有马背上翻飞腾跃的梁茹(新龙)娃和那飘飞的红发辫;领略英雄格萨尔率领千军万马降妖伏魔的恢宏阵势;看着能骑善射的梁茹(新龙)汉子驾驭骏马,以矫健的身影在马背上翻飞的各种姿势。他们极富感染力的表演,使你感到藏民族世世代代的英雄故事就在勇士们的吆喝声中、在马蹄奔腾的踩踏声中流淌。 同行的人,都急于拎起照相机、摄像机将自己所看到的情景记录下来。殊不知,我就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游子,神思恍惚,沉浸在新龙那一段带着淡淡哀愁的文字里。 新龙,旧称“瞻对”,雅砻峡谷一处弹丸之地,清朝廷曾对此地大规模用兵达七次。就是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在梁茹人的脑中日积月累、挥之不去,衍化成风。 于是,有了骁勇善战、彪悍魁梧的“梁茹娃”,还有他们与生俱来的血性与激情;于是,有了“波日·贡布朗杰”揭竿而起的快意恩仇、狭义匪事;于是,有了铁匠桑郎雍仲的抗税和“桑朗刀”的另一段传奇。 随着一段段故事的开场和落幕,那些刀光剑影在每个西斜的夕照中慢慢褪色。就像那些含泪的笑、带血的歌;那些虔诚的祈祷、征战杀伐的烽火;那些勇敢的梁茹娃;那些牧羊女的绰约风姿,一一沉寂在藏寨的青石板里、村口的寂寞古树下、沉寂在沧桑古碉的百年守望中。 结束语 叩问灵魂,这里的山水人情无时不在感染和打动我们。我企图用华丽的词藻把一切的一切保留下来,却把质朴的细节遗忘在村寨里。 正因为如此,当我想起让人产生过无数遐想的、浑身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寨花”娜姆,想着她清亮的粗黑辫子,心里突然多了一份难舍难离的温情。想着很快便会离开,竟然无限伤感起来。 等我,德麦巴,或许明天就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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