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canonly 于 2013-9-9 17:46 编辑
从日乌且回来将近一个月了,犹豫再三要不要发个贴,最终决定还是记一笔,因为这次出行对我来说的确意义非凡。
这是我第三次走进日乌且沟,是一次填补、叠加、弥补记忆同时又是一次自我认同的旅行。2008年的五一节假期,两名学长召集了一车人去日乌且,那时的我只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高原驴行经历,再加上蛰伏了整整一冬加一春没有活动,因此一下车开始徒步就出现了很明显的高反症状。整个队伍徒步到了两河口扎营了两晚,最远只走到了下日乌且的一个山坡上发了俩小时呆。到下日乌且的时候我状态还可以,就一个人沿着从上日乌且流下来的河水往上走,但由于双脚在积雪中打湿以及天气转坏,最终没有走到河流的尽头。2009年7月,高原最美的季节,我纠集了六个人,一起去贡嘎全线穿越。起步当然也是日乌且沟。那次没有了高原反应,走得相当轻松自在,而由于季节的原因,景色看上去也更美。这次是在论坛里看到乐山发的召集帖,没有被版主置顶,初看不太起眼。我是抱着实在找不到太诱人的线路就跟这条线去舒展一下筋骨的态度加入的,因为去过两次,总觉得会因为熟悉而失去新鲜感。但事实证明这是三次进日乌且沟中最令我感动的一次。 小车把我们送到电站,徒步的起点。头两次我们都是从公路结束的地方就开始走的,而现在前面的10公里左右可以乘车快速掠过。一路缓缓上行,水势汹涌的河水、河滩上的红石、七零八碎的草甸——不变的景色;格西草坝、第一、二、三个过桥处、台站、红石坡……不变的地名。变了的似乎只有行进的速度,一次快过一次。翻过两河口和下日乌且之间的那一段拔高,才不过下午两点。我们三人坐在草地上,都感觉头重脚轻。我想我还是有点高反,只不过没那么严重,天太炎热了,而且头天晚上由于赶夜路,睡眠不足。正好此时放牧的人在帐篷门口招呼我们进去,我脑袋里霎时间闪出了一个经典画面,画面里有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我敏捷地起身,钻进了帐篷。满满一碗酥油茶下肚,男主人又递上一碗雪白的酸奶,笑靥如花的女主人天真烂漫地比着v字手势,她想让我们给她拍张照。08年初夏坐在这里高高的山坡上,对面的山峰顶端积雪未融,有大团大团的云朵从峰尖掠过,瞬间感觉特别自由。虽然那次只走到了下日乌且,但在那个坡上静静坐着的一小时仿佛将我从现有时空中抽离了出去,到达了一个无比奇妙的境地。打从那次的体验后,我就特别在意每次旅程中能否出现这么小小的一次“超脱”。一个旅程中能有这么出神的一瞬,其实已经足够,又何必在意去的地方名声够不够响亮,看到的景色够不够壮观?举个例子,今年五月我冒雨重装登了铁瓦殿,途中因糟糕的天气并没有看到什么景色,但登顶当晚我躺在帐篷里,辗转反侧之际忽然听见山下隐隐传来一阵歌声,后来我写道:“天宽地广,我就躺在期间,一种形而上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阵缥缈的歌声为本来晦暗不堪的苦旅构筑了一个自在的时空,它像一道明亮的光,穿过黑暗而来。而相反,去年十月我走了木里穿越亚丁的洛克路,很多人公认的经典路线,但于我,这是一次在心灵上相当失败的驴行。穿越的几天时间里,我的心神都凝聚在了“行走”这个行为本身上面,根本无暇为自己构筑一点静态的供自己感官去把捉去体悟的“时空”,面对任何景色我都匆匆走过,结果就是我和它们没有发生任何交集。因此旅行和生活一样,不是一连串行为的指令,不是一连串的动作,不是睡觉、吃饭、睡觉,不是起身、行走、躺下,它是一种静止的凝视、观望、体察和意会,它需要的不是到达,而是“慢”。所以,就让我对下日乌且的记忆,永远停留在08年的初夏吧。
格西电站的繁花
又见格西草坝
这匹马儿已经十四岁了,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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