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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9 0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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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回去,和张老师、组长把关于捐赠物资的事情交代完毕,第二天一早我们便离开了茶花村,辗转可乐——赫章——六盘水,乘火车回到成都。
来的第一天晚上,在组长家里和组里十来个青壮年,喝苞谷酒聊天,感触挺多的,现在他们有人出去打工了,也有年轻人在山东、上海等地学习神学,他们的日子也在一天天的好起来了。前两天写了一点东西,也算是这次茶花之行的一点想法,顺便贴出来。
贵州省,毕节地区,赫章县,辅处乡,茶花村,立碑组。
——这一连串由大到小的地名,指向了国庆这几天我呆过的那个小山村。回来已有2天了,我的思绪还是很乱,不得不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强打着精神努力的把一些破碎的思想纤维,慢慢的汇成丝、纺成线、理出点经纬。
第一次到贵州,感觉最恼火的就是道路。人都说“蜀道难”,也许只是进出四川盆地的周边山路比较艰险,而“黔道”却是处处有艰险,处处有破烂!山高沟深不说,道路还到处破败,我们亲眼目睹以及感受了面包车的底盘被挂烂、车身70度的倾斜几乎摇摇欲倒、半米高的腾空、班车在道路上做着竞技级别的漂移表演、齐膝深的泥坑淹熄了小货车的排气管、司机停车喊售票员跑下去捡起抖断了减震钢板……各种惊奇的事情都可能在这些道路上发生,这些事情也一直都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着。这样的条件,使得这里的人民要走出这些山山水水,需要比其他很多地方付出更多的代价。
由于土质贫瘠,这里的主要粮食作物只有土豆和玉米,其他有少量的荞麦、红豆和大豆。立碑组一共37户人,每户平均1亩左右玉米地,1亩左右土豆。玉米亩产不到一千斤,土豆也最多不过7、8千斤,少量的蔬菜腌制成酸菜,平时吃的就是烤土豆、苞谷饭、红豆酸菜汤,大米饭一般只有过年过节打下牙祭;每年所产够一家人吃就不错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还要借粮,即便有多的粮,土豆市价2毛一斤,玉米7毛5,收回也是薄之又薄。其余的收入就靠副业了,猪基本上只够自家一年节省着食用,鸡、鸭等可以有一些收入,但喂养它们也需要粮食,每家都喂得不多。少数家庭喂得有牛羊,算是条件比较好的,牛用作耕地,一般不卖,羊就得每天有人上山赶放。另外的就是野生的核桃,可以打下来几十斤,算是比较可观的收入了。
交通困难阻碍了他们相互之间以及他们同外界的交流,加上贫瘠的土地、单一的农作物,也逐渐造成了他们的相对落后和贫困。而贫穷却导致了他们和我们的距离。距离感——是我从他们身上感触到最明显的东西。在立碑组,这里的人们全是苗族,属于大花苗,信奉天主教,村民们都很善良淳朴,甚至可以说可爱,在那里我们的心里时刻充满着暖暖融光。经过他们家门,她们热情的打梨子、拿出核桃请我们吃;每天晚上过路时,一户人家总会打开门前的灯给我们照亮;满脸满手泥污、流着鼻涕、满山疯跑的小孩子们常常帮我们生炉火;每认识一位村民,他们都会真切的邀请我们去他们家作客。。这些是我们在城市或者其他地方很难体会到的。但是,在和他们的交流中,他们大多数都是目光躲闪,带着一些羞涩和胆怯的,似乎他们感觉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是强势,他们是弱势——尽管我们尽量的保持低调和随和。从他们的世界到我们的世界的距离,其实也很短,走出去,就这么简单,但是人很多时候却偏偏迈不出那一步,如同《海上钢琴师》中那个一生都在邮轮上度过的天才孤儿“1900”在纽约港时没有跨出的下船的最后一步。
这样的情况,带给我触动最深的是明华。
明华是这里小学里唯一的民办教师张老师的儿子,也是这里仅有的3个小学毕业的人之一(其余两个是张老师和村长)。越来越多的志愿者的到来,带给了村民更多外面的世界的影响:支教的志愿者带给了孩子们不一样的教育;筹足了款盖好了新学校;今年村子也终于通了电。在志愿者的联系下,明华也得到了到成都新都某学校继续学习的机会。然而,明华这样一个大孩子,从没见过大城市的喧闹迷离,面对庞杂的人群、纷繁复杂的世界,却产生了种种的不适应,最终他还是在新都呆了一年之后称病,回到了茶花村当了一名小学教师。
对于明华,这是他的选择,没有走出去,小马(曾经在此支教)说“我们不能逼他”。但是我心底里却是真切的希望他们有更多的人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影响或者说回来改变他们的世界,包括明华,他还年轻,才20出头。
村民们每逢过年过节或者赶场,他们都会穿着洁白的镶着精美花边的花衣服花裙子,非常的纯洁和美丽。他们信奉着耶稣基督,尽管条件艰苦、生活贫乏,但他们心中充满着天主的仁爱,乐天安命,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一种坚强,我们必须向他们致敬。但是这世界变得太快了,他们现在需要另一种坚强——坚定的去了解外面的世界,融合并保持他们的好的传统,缩短与外界的距离。这里我们目前想到了三条路:一是打工,今年有外出打工的人了,张燕(音)的爸爸,他回来就修了新房子,人也很健谈了;二是读书,这里的孩子还需要对读书更多的渴望和兴趣,也需要对他们读书走出去这种思想更根深蒂固的灌输;三就是修路,“要想富,先修路”,修路是目前加快对外交流的最好方法,现在虽然通了路,但是道路条件恶劣,经济和生产还是受到制约。
说到这里,我并不想高高在上的评判他们,对他们指指点点,这是他们的生活。其实我在这里觉得很亲切很熟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农村呆过的日子,简单而朴素。但是我们和他们确实是不一样的。比如走之前的晚上,我们在组长家里,组长请我们吃核桃,我们知道核桃是他们几乎唯一可以卖点钱的东西,几个就是几毛钱,坚决不能拿和吃他们的,组长最后用不是很清晰有条理的普通话,带着点委屈的说:核桃是要卖钱,但你们远道而来看我们,我们大家就是朋友,请朋友吃几个核桃,不算什么。最终,我们还是坚持着拒绝了组长的好意。我真不知道,不吃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对的,吃了是不是就是错的,走出组长家的门,心里一直很不是个滋味,这也许就是我们和他们的不同吧,也许组长更希望他们和我们一样吧。是的,我们可以为他们做些事情,给他们物质上的援助,但也许他们真正需要的也不仅仅是这些援助,而是需要知道他们自己的出路在哪里,于是我不得不站在外围,全面的审视他们的现状,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即便不能,也可以将我们的所见所闻所感,交给大家来思考,到底来怎么帮助他们以及全中国其他像他们一样的地区。
——于10月7日临晨
[ 本帖最后由 cc有点high 于 2008-10-9 03:25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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