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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9-29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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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
今天天气晴朗,空气清爽,对于常住城市的我们,呼吸到这样的空气使人精神振奋。早上做饭时遇到究竟从谁的背包里取食品的问题,从大家内心讲都希望取用自己背包里的食品,以减轻一点重量,但都不好意思直说,大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取自己的。最后昌俊说:“由队长决定”。我想到老汪岁数最大,决定先取他的。老汪高兴地从背包里取出了大米、罐头等。
今天从岩窝出发到龙口,这是我们这条线路的第一个目标。原以为沿银厂沟而上好走,其实不然。山民都说沿沟走最危险,因为阳沟壁的路又陡又滑,而且经常过河,路上的桥虽多,但都不是过河的桥,因为河上根本不可能又桥。一但暴雨半天不停,山洪就会夹着泥沙、石块呼啸而下,任何桥都会冲得无影无踪的。这里所说的桥多是在岩缝、小沟壑和绝壁处,嵌进或放上一两根杉木杆子,上面钉上一些小木条或用刀砍上一些脚踏的缺口刚架成时还好走。但时间一长,上面长满了青苔就很滑。不过今天出发后遇到的主要问题还不是这。最主要的问题是大家很难确定自己的方位。原以为我们凭着五万分之一的航测地图,加上指北针就可以确定方位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凭着地图只能判断大的山脉走向,河流位置,最多能把我们确定在一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而小于这个范围我们就无法判断准确位置了。地图上的等高线与实际地形相差太远,所标的小路在具体行进当中时有时无,但我们又不能不按地图上的小路前进,否则更会迷失方向。路在那边呢?现在已是下午2点30分了,地图上有路,而我们面前无路。我们一直在沟底的右侧走,根本没有找到过河的地方,按地图分析。有人认为到了“沙子河”,有人认为还在虾扒口,还有人认为是在两地的中间,谁也说不清自己在哪,只得边走边分析找路,进程十分缓慢。好容易找到过河的位置,这里的河面不宽,水也不深,只及膝盖上面一点,但湍急,冲击力大,很难受的是水冰冷刺骨,加上河底碎石扎得脚底疼痛难忍,稍不站稳就会被急流冲倒。我的腿上肉稍多一点,刺骨的水还能忍受。可老汪就简直受不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腿就像要断了似的。”而昌俊也因站不稳被冲倒在激流中。今天的路有难又险,远远超出了我们的估计,特别是那一座座“桥”更让人提心吊胆。记得过“沙子河”以后,有一座桥是由两根15公分左右粗的杉木杆架在一条沟壑上,长约5米,下面深有10余丈。老汪、徐昌俊战战兢兢地过去了,当李凡走到桥中时,突然听到嘎的一声,一根杉杆断裂了,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但没敢喊出声。我知道任何喊叫只能给他带来不利,但我又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好个李凡,此时却非常镇静,右脚踏断了一跟木头,迅速将左脚移到另一根木头上,蹲下来保持平衡,慢慢地移到对面,我的心才放了下来。包袱最重的我,只好将背包扔过去,才走过了这独木桥。
就这么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龙口(后来得知是龙背),两巨石相依形成一个“一线天”似的夹缝(见图2),奔流的河水从夹缝中流出,又豁然开朗,流入一个深潭。那水碧绿清彻透底,河滩中怪石嶙峋。四面望去,山峦叠翠,奇峰削壁,高耸云端。我们就好像在一个桶底,要走出这个“桶底”,前面就要翻绝壁。此时,路在一架“天梯”前中止了,“天梯”是我们形容其险峻而起的名。那是在近90度的绝壁上架的一个长梯,高约近10米,歪歪斜斜,横钉的小木条残缺不齐,从“天梯”下散落着一大堆小木块,看得出这梯子有很长历史了(见图3),我们在“天梯”前停住了,谁也没说先上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梯子是否能经受住人的重量,大家互相观望着,我看了一下,这是唯一的路,到处是绝壁,不可能绕道,只能硬着头皮上,总不能在这里打转身吧。谁先上呢?望着大家没吱声,看来只有我先上了,谁叫我是队长和发起人呢?我背上尼龙绳(准备上去以后系保险绳的)壮着胆子爬上了“天梯”,我每上一步都抱紧立木,脚使劲踩横木条,确信不会断以后才上另一步,他们四个也都目不转睛的望着我,不是叮嘱我小心点。好不容易爬上了顶端。上去一看,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原来上面的情况更糟。“天梯”上完以后是一段“之”字形的木桥横插在绝壁上,但这些木条已经垮掉了。只剩下零星的木桩插在石缝里,要从这里过去,只能是像电影中的攀岩运动员那样,身子紧贴岩壁,双手扣住石缝,双脚踩在突出的岩石上,一步一步地移过去。但那样太危险了,又没有地方系保险绳。我自信也只有八分的把握,不知他们怎么样。我叫他们上来瞧一瞧,好做出判断。但他们都不愿上来。委托我判断。我只得把这个情况给他们讲述了一下,让大家表决是上还是撤。老汪首先表决“撤!”昌俊也同意撤,李凡弃权,保持中立。陈云表态:你(指我)说上就上,你说撤就撤。我权衡一下,上危险太大(在珠廉瀑布时我就听管理员说过这时曾摔死过一个山民),出发前大家就表示过安全第一,决不冒生命危险。万一我们少一个人回去,大家都不好交待。我于是做出了撤的决定。
撤并不是意味着我们这次探险的失败,在我们的计划中就有两条线路的策划:一条从东临寺电站上紧牛坪、冷风坡、大风壕、转经楼到油米岩窝,好处是我四年前走过其中一段,但路程太远。另一条就是现在这条,好处是路程较近。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从“天梯”下来,我们在河滩中扎营,经过一天的爬涉,大家又累又饿,三斤多米的饭一扫而光,大家一致认为这是平生吃得最香的饭,李凡还说只吃了个半饱。晚上讨论第二天线路方案,老汪表示不愿再走了,说这远远超出了他对艰、险、苦的估计,他觉得自己完全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50岁的人了落下个什么后果不像年轻人那样容易恢复,原以为像登峨眉山那样领略大自然风光,轻松几天,没想到是这样艰苦。但我们认为,这次探险登山在学校甚至在彭县,舆论造得很大,而且出发前大家(包括老汪)都信誓旦旦,决心很大,就这么回去了,怎么好意思呢?让老汪一个人回去也感到不吉利。鉴于老汪的态度,我感到我们上太子城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也不能这样回去,好歹也得按第二方案走一下,到哪算哪。经过反复动员打气,老汪才顾全大局同意按第二方案继续前进。但又说,若还是这样危险的话他决不再走了。我在想,老汪的退却不是体力吃不消,而是意志的崩溃。他的身体状况和体力不必昌俊差,为什么昌俊都能够坚持呢?我们开玩笑似的说开一个党小组会,批判老汪的“右倾逃跑主义”,“革命意志衰退”,“怀疑红旗究竟能打多久”,大家七嘴八舌。老汪也不好意思说出他的本意:假期想研究一下《泛涵分析》写一点论文,平时时间不多,只得利用假期。
7月30日
沿途返回,路上昌俊说他自己也不相信他是怎么背着背包走过来的。今天又要过三次河。老汪怕冷水和扎脚,干脆不脱鞋就下了水。这的确是好办法,昌俊也跟着效仿,脚好受多了,早知道这样昌俊也不至于在河中摔一跤。
刚从虾扒口翻上百丈瀑布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大家说若是现在还在沟底的话,情形可能很糟。当晚我们就住在银厂沟大龙潭的“龙潭旅馆”。
7月31日
这一晚觉睡得好香,睡床上毕竟比睡帐篷舒服多了。我不禁想起睡帐篷时大家的争吵就好笑。原来我们的帐篷是四人标准的军用帐篷,睡5个人就很挤,而且大家都不愿睡帐篷门边,因为以来帐篷门有点透风,教冷,二来感觉睡门边有一定的危险(其实里外都一样)。只有我睡门边了,但我也提出睡门边这面两个人盖一床被子,睡门里边三人盖一床被子,(我们只带了四床被子,两床垫,两床盖)大家同意。三个大汉盖一床被子是有点盖不严,所以晚上不是听到陈云、李凡、昌俊等人的叫骂和争吵:“扯不得了,再扯我就要感冒了”。“那个龟儿子在裹铺盖,我这边都在漏风,我都是用毛衣扎边子”。“妈唷,干脆横起盖,大家都冷脚”。……当然这些争吵都是开玩笑和善意的。
上午我们坐车到东临寺电站,路经银厂沟管理处,李凡下车给他们打了个招呼,他们也估计到龙口处的桥已断我们会在哪里打转身的。到了东临寺电站又下起了倾盆大雨,加上我的鞋子又破,临时决定干脆回到白水河休整一天再出发,于是我们又搭乘拉矿石的车回到了白水河。
返回到白水河,由于汪老师的动摇,我们都在考虑如何说服他同我们一起走。我们在蛇纹矿区住了一个晚上,在那里借了一把大弯刀,这把刀后来在我们的探险途中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时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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