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至初七，我（大白兔）、范世雄（阿雄）、高宏斌（琪琪）、小周（高宏斌妻子）、王强（葛优）、小李（王强妻子）、飞狐（姓名不祥）一行七人，驾驶五辆摩托车从成都出发沿峨嵋—乌嘶河—汉源—石棉—西昌—盐源—泸沽湖—成都的路线，游历一圈，行程1800公里，人均花费260元（加油除外），完成了预定的旅行计划，全体安全返回成都。
初一早上七点半来到我的小饭店门口时，金山羊（远征队员来送我们）已等在那里。给摩托车加好油带金山羊7点45分赶到集合地点（城南三环路大件路口），看到阿雄早已在那里等我们——与每次出行一样的装束，那顶呢毡帽仍背在他身后。从阿雄那里得知，飞狐正在双流等着和我们一起出行。8点06分葛优带夫人穿着簇新的雨衣赶到了。8点半（约好8点发车）全副崭新装备的琪琪与夫人爬过人行天桥来了——盼望了很久的旅程终于开始了。
由于是大年初一，公路上鲜见行人车辆。轻车熟路、11点半车队就到了峨眉山脚下。饭后上路沿湍急的大渡河岸，一边欣赏夹岸的崇峰峻岭和大渡河床古老独特的地质地貌，一边轻松骑行，只是在猛然钻进途中那几个遂洞时，一时什么也看不见，车摇人摆，紧张了一下。4点半到了汉源城外，成都出来已302公里，路边刮起了好大的风沙，吹得人车不稳，每个人都觉得有些疲惫。下车休息了片刻，按计划赶往55公里外的石棉县扎营。将近6点车队驶入汉源城区，阿雄、葛优分头寻找旅馆，最后定在怡园宾馆住了下来。大年初一的小县城里很难找到营业中的餐馆，几番周折，大家才找到点面条、米线充饥。我和阿雄、葛优就着一包榨菜喝完了新年的第一瓶白酒。
石棉的冬天气候干爽，在怡园宾馆的房间里，盖着松软干燥的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6点半被阿雄的闹表惊醒后，感觉昨天360公里的旅途劳顿一扫而光。10点钟的样子，车队上了路，看得出每个人都休息的不错，加上天气晴朗，路况极好，人人显得精神抖擞、情绪高昂。
快到拖乌山顶时，山上飘来了雨雾，勉强能看到几步外湿滑的路面。正在大家艰难前行时，神奇的景象出现了，笼罩四野的迷雾顷刻间烟消云散，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令人眼晕目眩的绚丽景象，蓝的像要滴出水的天空下，几座满是白雪的山峰近在眼前，山峰上裸露的岩石，成片的青松清晰可见，山峰下的平川白雪皑皑延伸到我们站着的路边，白云缭绕在我们脚下的半山腰上，山谷中不时腾起股股云雾…。山路上聚集了很多过往的行人、游客，与我们一起欣赏云开雾散的这一刻。当得知此地竟是三国演义中被诸葛亮七擒七纵的孟获的老家时（孟获城距此七公里），思绪又被带到了一千多年年前……。
拖乌山顶下行十余公里后，前方出现一条看不见头的宽阔水泥大路，不可思议！在如此高的大山之中竟然会遇到这样的路，简直就是成都人民南路的南沿线呀！车队已平均80公里以上的时速欢快地跑完了这段路，经过彝海来到了冕宁县的灵山小镇，在路边找到一家当天开张的小饭店吃上了午饭，这时已是12点多了。小饭店由母女二人打理，对客人热情实在，除了我们点的菜，还端出了自制的豆腐乳、野山菜、山药饼请我们品尝。这里阳光明媚，晒得人懒洋洋的。离开小店，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此行最烂的路面——从冕宁至西昌80公里路中的40公里正在修建的公路，坑洼不平，飞尘铺天盖地。烂路到头时，琪琪却摔倒了，边帮他扶车边想，琪琪怎么了？是颠晕了？累了？还是因为看到了好路高兴了。
将近4点赶到西昌。西昌完全是一派夏日的感觉，骄阳似火。在城边加油时，看到加油站的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衫坐在屋檐下乘凉，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我们这些厚厚包裹着的骑士。车队从西昌城边一掠而过，翻过了海拔近3000米的磨盘山，来到小高山脚下的平川镇时已是下午6点半了，大家不愿摸黑翻山，只好就地扎营，住了下来。饭后大家兴致未尽，在只有几户人家的山镇小街上放了一气鞭炮和礼花，才各自回房休息。晚饭时喝了些酒，夜里口渴找水喝时，看到窗外满天星斗，听到窗下的小溪彻夜隆隆不息，队友们的鼾声正浓…..。
6点半起床，慢慢收拾行李，7点整自己拎着大包小包摸到漆黑的车房，捆好行李，热好车走到大路边，天尚黑，满天星斗，路上已偶而有开着大灯早行的车辆，这里的冬季真好！干燥，毫无冷意。转眼间天已大亮，晴空万里，天在十几分钟内从黑变亮。
8点车队集合出发，一口气翻过了此行途中的最高山峰——小高山（海拔近4000米）。下山十几公里后，盐源县像一副美丽的图画出现在眼前，座落在广阔的高原上、高崇的雪峰下，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暖和；视野是那么的开阔、清析；平直的柏油路一眼望不到头，路边是挺直的白杨树和一丛丛红野果；黄绿相间的草原上点点白色的民居散布其间。这里差不多就是天堂了吧！十点整进入盐源县城，20年没来，老街如故（1985年曾独驾摩托来过这里），离此行的目的地泸沽湖还有120公里路，在路边吃了点抄手后，直奔泸沽湖。
出盐源过梅雨镇后，发现阿雄与琪琪没有跟上队伍，在路边吸完两支烟后仍不见他们的人影，着起急来，原路返回寻找他们。心越往回走越焦急，闪过无数不祥的猜想，眼光在山谷中，路边的人群里急切地探视，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往回跑了整整11公里，才看见路边的飞狐，他告诉我们琪琪的摩托闯入了路边的沟中，人毫发无伤，但车的减震器摔坏了，正在前面的小镇上修理。车队在一个小时后重新上了路。这一路一直沿着一条清澈的山溪行走，蓝蓝的水，水质特棒，遇到过下山取水的彝族马队，几十匹马背着生锈的铁皮桶从路边的山林里叮当走出，感觉得出他们生活的艰辛。距泸沽湖18公里处，一股山水冲毁了路面，水下尽是松软的碎石，大约有三十米宽，摩托车骑到水中后，直往下陷，只好双脚踩在水里，左盘右旋才艰难通过，好在阳光正足，并不觉得太冷。
过了泸沽湖收费站来到泸沽湖镇，一个骑摩托车的摩梭族男人等在镇外，带我们前往大嘴湾。泸沽湖水初入眼帘的霎那间，震摄了了每个人的心魄，充足阳光照耀下的湖面大海一样的广阔，湖水宝石般的湛蓝；层层波浪拍打着一个连着一个的弧型湖岸，翻腾出白色的浪花，独木舟随浪起伏摇摆，连浪花卷起的一圈浑浑的黄泥水的颜色都是那么的悦眼；湖中玲珑的小岛上草木茂密清翠，湖对面远山上的雪闪闪发光，近点的矮山峦上长满青松伸向湖中；湖边零星座落着几处木制的摩梭人民居；这些景物都处在飘着大朵大朵洁白云彩的蔚蓝天空下。湖边到处可见兴奋的游人，和我们一样大口贪婪吞食着美景。身后的阿雄欢呼起来，我也情不自禁叫出了声，前面琪琪的妻子也在用变了调的声音一遍遍地嘟囔着“太美了！”。
下午四点到了大嘴村毛苦若村长家（大田鼠推荐、联系），他临时有事不在，他的家人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安排我们住在临湖的木楼上。阿雄兴高采烈向主人定了120元的豪华晚宴，外加3斤摩梭人的邃打酒（15元）。离六点钟开饭时间还早，跨上摩托沿绕湖公路撒着欢跑了出去，同遇到的每个人——游人、摩梭人热情地招呼。时而停下车东跑西爬观看风景，回到木楼心情越发好的不可收拾，约上阿雄、飞狐在湖边的沙地上搭起了三顶帐篷，准备在美丽的湖畔野营。
已回到家中的毛苦若，把我请到了他家屋内，拿出梭利马酒和邃打酒热情款待我，给我讲了他的经营情况和摩梭、纳西人的种种习俗，讲了泸沽湖水常年如此、起伏不大，天天出太阳，即使下雨，也是雨后天便晴。晚饭十分丰盛，有摩梭人特有的肥膘肉、香肠和各种炒菜，可惜大家对屋内弥漫的气味，昏暗的光线和火煻飘出的炭灰，特别是对床上和高柜上几头腌制好的、吓了我们一跳的肥膘猪感到不适。草草吃了几口，就都离开了这些摩梭人用来招待贵宾的美味。
游人随处可见，重庆方向来得最多，还有成都，云南，西安等地的游人，我一人来到美丽的湖边，在湖风的吹拂下拿笔记录此刻的心情，脚下湖水不停的拍打湖岸，哗哗作响。想起刚才见到的一个面貌皎好，衣着入时，独坐湖边的女子所说的话:“确实很美，只是少了些想象中的原始风味，现在的状况又能保持多久呢？”
湖边的天空出现了晚霞，摄影的人在湖滩上奔忙，弯月几乎同时出现在天空。很快湖水变成了墨色，能看见远山起伏优美的黑色轮廓。满天星斗闪亮发光，看起来离我们是那么的近。我钻进帐篷，津津有味的一件件摆好自己的物品，躺了下来，透过弧形的帐篷门看见湖那面云南一带的灯火已经点起，明显比四川这边辉煌，两米外的湖水很有节奏地拍打着湖岸，附近隐约传来摩梭姑娘的对歌声和游客燃放的爆竹声，看着星星和月亮安静地享用这样的美景，很久才合上双眼睡去。
来湖边看日出的人吵醒了我，钻出帐蓬，强压心里的不快（计划改变了，原定初五离开泸沽湖），慢慢收拾好东西骑上摩托车，恋恋不舍带着遗憾离开了美丽的泸沽湖。跟着车队疯跑了280公里。晚上8点赶到西昌时天已全黑了。在琼海公园附近找到住处，几下换好衣服，光脚穿着拖鞋，跟大家一起沿着昏黄的路灯来到琼海公园大门口，吃起了烧烤，与昨天在毛苦若家不同，阿雄买来的一箱啤酒受到了每个人的欢迎 ，想到明天有一整天的时间游玩、休整，只想说一句话——喝！烤鱼很香，啤酒醉人….。快到12点了才回到旅店。
上午其他人都去划船了，我和阿雄来到一家生意兴隆的小饭店坐下吃早饭时，意外地遇到了一个认识我们的人，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他介绍自己在成都曾参加过车队的聚会，名叫熊翼。阿雄记起他在1999年从云南瑞丽跑步到过北京，是陈凯老师的学生。这真是太巧了！告别熊翼后和阿雄到城边的修理店很快修好了摩托车，开车在琼海边的渔村、码头、沙滩、小巷闲逛了一番。11点和阿雄回到旅店，一个小时后才见他们游海回来（原定11：30集合）他们已商量好不在西昌停留，立即赶路。无奈之中，我提出当晚入住托乌山顶的孟获城，得到同意后，略感开心。
经过冕宁那段烂路时，感觉比来时容易了许多，跑完烂路时，遇到一队汉源的骑大排量摩托的摩友想赶往西昌，听到我们说前方有40公里烂路时，立即掉头向汉源方向绝尘而去，霎时不见踪影。他们临走告诉我们孟获城只是高山上的一片遗址，周围没有人烟，无法食宿。商量后，决定入住灵山镇。
下午4点半大家已坐在来时吃过饭的那家小饭店里大吃大喝起来，小店的老板娘见到我们，和我们一样开心高兴。6点不到，我就钻进了睡袋，躺在了旅馆三楼的床上，房间很小，摆了三张床后就站不下人了（我、阿雄、飞狐住这间房）我的床靠窗，窗下是一条接近干枯的大山溪，隐约有水声传来。躺在床上，看得见远山，挺惬意。吃饭时得知离此8公里外的灵山上有一座灵山寺，香火很旺。还有彝海就在20公里外、我们将经过的路边。大家一至决定明天一早先去灵山寺烧香拜佛，再到红军长征经过彝海时刘伯承与小叶丹结盟的地方看看。6点半了，楼道里飞狐和葛优大呼小叫地在喊斗地主，我感觉挺累，加上喝了点酒，不想动弹。外面的山风好大，吹得身上很冷，也只能在房间里混了。西昌出来后，前刹一直不灵，不知为啥，修了几次都没有效果，心里有一丝担心，只好明早再说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两个小时后醒来，飞狐正在看电视。屋外的山风阵阵吹入屋内，裹在睡袋里想起这一路驾驶摩托奔跑，还真有点古骑士行军的感觉，忽而跑到队前，忽而行驶在队中﹑队后，铁骑飞驰威威风风。9点半，收到大田鼠的电话，约我们明日到峨边的黑竹沟会合，把琪琪、葛优叫来一起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去那里太远，赶路过于紧张。决定还是走汉源，雅安回成都，约田鼠和金山羊初六中午1点整到汉源会合。完事后，大家又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开了天，我躺在睡袋里，听了一会就舒服的睡着了。
早7点10分醒来收拾行囊，10分钟后和阿雄率先冲入飞砂走石的旅馆小院内装车，绑好行李后天才朦朦亮，一人先来到马路斜对面的小饭店门口（我们已在这个小饭店吃过两次午饭）在那里等他们，招呼已熟悉了的老板娘给我们准备好早饭。天渐渐亮了，乌云密布，公路上不时有赶早的大货车隆隆而过，驶向拖乌山深处，还有三三两两骑着马的当地彝族小孩经过这里，到8公里外的灵山寺去做生意。
天色不好，吃过早饭后一行七人匆匆上了路。彝海和高原“南延线”一晃而过，大家都无心观看路边景色。接近拖乌山顶时，果然下起雨来，刚翻过山顶又下起了黄豆大的冰雹，气温急剧下降，一两分钟内手、脚就冻得疼痛麻木。见情势紧急、经验丰富的阿雄赶紧招呼大家不要耽搁，加紧通过。为了拍几张照片，我落在了队伍的后面，取相机时发现浑身已结上了一层冰甲，周围大雾笼罩、几步之外一片模糊，严寒加恐惧令我不敢再做停留，艰难地爬上摩托车，顺湿滑陡急的山路摸索下撤。头盔面罩结了厚厚的冰，只好打开，任冰雹把脸打得难忍的疼痛，阵阵山风吹到脸上有如刀割。穿出云雾看到阿雄他们在路边等我、神色焦急。后来阿雄告诉我，第一眼看到我时、我的脸已被冻得乌青。
不到12点来到了汉源，吃午饭时接到大田鼠的电话，他们仍在150公里外的黑竹沟，要我们在汉源住下，等他们赶来。午饭后，飞狐同大家过告别，一人离开我们赶往峨嵋。在旅馆洗漱一番后，躺下睡觉。下午4点和阿雄、葛优、琪琪一起开车到汉源城外等他们，将近六点接着他们回到旅馆。当晚吃的是我们此行最贵的一顿晚餐（260元）——火锅鱼。
清早7点35分，同往常一样，第一个捆好行李。来到了旅店楼下的一家小吃店门前，点燃一棵烟，等他们下楼，想到此行的最后一天就要开始，心絮起伏。天已蒙蒙亮，又是个阴天，小街上偶耳已有行人、车辆来往。8点整、车队一行八人（5辆摩托车）驶离汉源，向雅安方向前进。行驶约二十公里后、开始爬越泥巴山，蜿蜒上行了约十公里，天上飘起了雪花。大家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想赶在路面结冰前翻过泥巴山。大田鼠骑着那辆箸名的踏板车（爬山不行）、带着金山羊、渐渐落到了队伍的后面，看到此情景，我只好放慢速度、同大田鼠一起缓慢前行。
转过几道弯，路面上出现了冰，前面的几辆车已不见踪影，为了追赶车队，金山羊换乘到我的车上，又前行了大约3公里，看到大田鼠停在路中间一动不动，靠近后才发现，脚下的路面已结上一层油滑的冰，稍有不慎人车就会滑到在地，车一旦停下来就很难起步，连经验丰富的大田鼠也只能停在那里等待救援。金山羊下车帮助大田鼠开动摩托后，又来帮我扶车起动——此时我也停在路中不能动弹。两辆摩托在冰面上小心翼翼地前行了大约3公里，在一个陡坡上看到了他们。他们的车都停到了路边，这里的冰更厚了，天还在下着大雪，气温继续在下降，停好车，大家走到一起，听说琪琪已摔了一跤。车队实在无法前进了，幸好在路边的一个小山头上，有一座破烂的小房子，大家挤进屋里躲避风寒。
过了一阵，路上开始有上了防滑链的大小车辆通过，风雪也减弱了些，一个过路的养路工告诉我们，上山还有十几公里冰雪路，天气短时不可能变好。
车队有三辆车要带人，硬闯过去危险太大，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冒险越过3公里的结冰路面向山下撤退，改走乌嘶河、峨边方向返回成都。大家行动起来，撕开毛巾捆在车轮上，当防滑链，卸下车尾的行李，降低重心，一番准备后，开始冒险下撤（行李由单薄弱小的金山羊背下山）。下了最陡的弯坡后，看到大家已基本脱离险竟，我吃力地掉转车头，向断后的大田鼠和琪琪说我要试试翻过风雪泥巴山。看看劝不住我，琪琪把手机塞进我的口袋，以防在山上发生意外。几人目送我沿结满冰雪的山路冲向大雪纷飞、迷雾笼罩中的山顶。
晚七点半回到成都家中，回想起后来发生的事—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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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8 20:5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