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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一份统计资料,进入新千年之后,老挝接待的西方游客量每年以30%的惊人幅度增长,并被这些人评选为“东南亚最具魅力的旅游国家”。
“君子国”的格调<--advertisement code begin--><--advertisement code end-->
唐朝年间,一艘中国商船抵达东南亚某港口。上岸后,中国人发现,大街上秩序井然,居民们彬彬有礼、诚实可信,绝无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之辈。更重要的是,他们淡泊名利,热心助人。见多识广的中国商人很奇怪:天下居然有如此多的谦谦君子。后来一打听,原来这里是“君子国”。这是中国古典小说《镜花缘》中杜撰的故事。但是,小说的创作绝非毫无依据。因为我们的邻居——老挝就是这样一个有着“君子之风”的国家。
初次踏访这个陌生的邻国,我惊讶地发现,在老挝万象、琅勃拉邦、巴塞等城市的大街上,到处都能看见兴致勃勃的西方游客,外国游客的比例之高、人气之旺丝毫不亚于中国著名的旅游胜地北京、西安、杭州和桂林,也绝不逊于东南亚的曼谷、新加坡和西贡。
据一份统计资料宣称,进入新千年之后,老挝接待的西方游客量每年以30%的惊人幅度增长。更令东南亚传统的旅游大国感到意外的是,老挝被西方游客评选为“东南亚最具魅力的旅游国家”。
那么,西方游客为何如此钟爱老挝呢?
“如果不到老挝,你就无法领略到东方的神韵”,法国人皮埃尔经常在老挝首都万象的咖啡馆里向前来观光的同胞们这样说。这位中年的法国人太热爱老挝了。三年前,刚离婚的他第一次到老挝游行,就被这里独特的东方神韵迷住了。后来他决定在万象定居,并在当地娶妻生子。
性情开朗的皮埃尔喜欢在万象一家名叫“月光”的咖啡馆里消磨时光,这是西方游客、特别是法国游客云集的地方。
咖啡馆里飘荡着苦涩的香味,这是老挝咖啡所特有的味道,皮埃尔和几位初来乍到的法国游客聊着天,他感叹道:“这个国家很穷,不能为你提供像样的旅馆、饭店和交通工具,甚至连市内公共汽车也没有,但是,这里有你梦想中的一切”。
老挝有着广大的乡村,80%的人口是农民。它的首都万象只略微比中国普通的县城大一点点。北部的著名古都——琅勃拉邦几乎就是一个大的集镇。老挝除了一家啤酒厂和一家卷烟厂之外,几乎没有一座像样的工厂。但是,老挝人却非常友好。
第一次到这个国家,当我走出万象国际机场的时候,广场上显得有些冷清,来接机的当地朋友还没有赶到。这时,一位当地妇女从身边走过,我看了她一眼,她居然双手合十,面带微笑地说“萨拜蒂”(你好)。莫非她就是来接我的当地朋友?我赶紧迎上去,不料她却微笑着走远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在老挝,无论碰见任何陌生人,只要你看着他(或她),他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微笑,并轻声地说“萨拜蒂”,尽管笑容中带着腼腆。
在万象的大街上,可以任意拍摄所有的东西,包括每一位匆匆而过的行人。这不会带来任何的麻烦。相反,他们会摆好姿势尽力地配合你,生怕你不满意。请放心,他们的配合绝没有商业上的企图。
在老挝,我从来没有买到过假冒伪劣产品,也没有遇到过短斤少两、坑蒙拐骗等商业欺诈。旅游景点里根本就没有把你团团围住、非拉你去住店或进餐的店家,更不会有商贩死缠着你推销商品,或兑换外币。
中国人出门在外习惯带着大笔的现金,这很容易遭到抢劫。老挝几乎所有的外币兑换点都是那种设在马路边的露天小摊点。因此我曾经问一位在当地开酒店的华侨:“当着大街上众人的面兑换钱,这是不是很不安全”。这位朋友听后大笑不止,笑完之后他把我带到他的财务室,这间房子在一楼,紧靠着大街,但是它既没有厚重的大铁门、也没有像铁笼子一样的防盗窗,简单得就像学生宿舍。他拉开抽屉,里面有厚厚的一摞美钞。我注意到,财务室里连保险柜也没有。那位华侨说:“兄弟,这是在老挝,很安全的,你就是用透明的塑料袋提着百万美元的现钞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担心被抢劫。”
后来我们发现,一个外国游客完全可以在这个贫穷国家的任何地方独自旅行,而不用担心遭到抢劫。因为在老挝人的心目中连“偷盗”这个概念也没有,更不用说“抢劫”了。他们安贫乐道,对财富看得很淡。同时,老挝人也是世界上最温和的民族。他们几乎从不打架斗殴,邻里之间连吵架都非常少见。
在老挝最大的城市万象,很多人的住宅都有一个院子,主人出门时会顺手把院子的大门锁上。但是,这绝对只是一把“君子之锁”,因为他家院子的院墙往往不到一米高,外人可以轻易地越墙而入。但是在老挝,没有人做那鸡鸣狗盗之事。
老挝是世界上唯一把首都不设防地建在边境上的国家。万象坐落在湄公河边,对岸就是东南亚国家中唯一拥有航空母舰的泰国。但是在万象的沿河地带,这里没有任何的防御工事和边防部队,甚至连巡逻的警察也没有。更绝的是,老挝人把国家元首的官邸——主席府也建在河边,这里离对岸不到500米远,完全在一支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内。而主席府门口居然只有一位昏昏欲睡的看门老头。
这是老挝乡村里最典型的景象:刀耕火种的山民、步履悠闲的牛车、搬运木头的大象、雨中插秧的农民、夜幕中的满天星斗以及清晨漂浮在乡村上空的炊烟。在西方游客看来,这一切都极具东方的情调,而且千姿百态。完全是原生态的、真实的乡村生活,尽管有些梦幻般的感觉。
在“月光”咖啡馆里,我经常与皮埃尔天南海北地瞎聊。
有一天他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老挝吗?”他拿起一本法国出版的时装杂志,“都市都是罪恶的,巴黎就是个名利场。所有的人为了名和利,尔虞我诈,整天激烈地竞争,赚钱、赚钱、赚钱。可是赚到钱之后呢?你发现你老了,身心疲惫,疾病缠身。这是我们拼命要追求的东西吗?”
皮埃尔说,他在老挝找到了一片宁静的天空,“平淡俭朴的乡村生活、充满人情味的邻里关系、诚信而朴实的社会环境、宁静而知足的精神家园……其实,都市里的每一个人都怀念这种生活。可是在今天的法国乃至与整个欧洲你还能见到吗?”
古风的黄昏
老挝人迥然相异的民族性格与信仰密切相关。由于有着广泛的社会基础,小乘佛教的教义在老挝社会的各个层面都得到了广泛深入的传播,并深深地浸透在民族性格之中。
皮埃尔住在万象紧邻法国文化中心的一幢住宅里,已经皈依佛教的他正在学习老挝文。他学着寺庙里法师的口吻,用带有法国腔调的老挝语故作严肃地对我说:“对待任何人,你都要和平友善、忍让为先,你这样对待别人,别人也同样待你。
我的翻译小潘是一位老挝姑娘。有一天我很早就要去一座寺庙拍摄照片,从十多公里的城郊赶来的小潘居然带着一个不锈钢的钵,里面装着米饭和一些蔬菜。我告诉她,今后不用自带早餐,大家可以到餐馆里吃饭。她笑了,说这是给和尚布施的。到了那个寺庙的门口,小潘跪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庙里的和尚们每人带一个巨大的化缘钵鱼贯而出,小潘则把自己的米饭和蔬菜恭恭敬敬地献给了他们。
后来她介绍说,在老挝的城市和乡村,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天不亮就起床,他们虔诚地煮好米饭、做好菜肴,早早地跪在道路边将这些食物布施给过往的和尚。有的甚至还把钱布施给和尚。根据小乘佛教的教义,和尚们是不可以做饭的。因此他们每天所需的食物只有化缘而来。在老挝,几乎所有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和尚布施一次,无论富贵还是贫穷。
“你们为什么如此虔诚呢?”我们问小潘。
小潘告诉我们:“我爸爸早年在庙里当过和尚,我的哥哥正在南方城市巴塞出家。他们也靠别人的布施来维持一日三餐”。
其实,每一个老挝家庭里都有男人曾经或者现在、或是将来要去某个庙里当和尚。在老挝人看来,如果自己不参加布施,或者只是做做样子,那么轮到自己或者自己的儿子做和尚时,别人也会如此对待。所以,要想别人善待自己,自己就必须首先善待别人。
这就是老挝人道德准则中的核心内容。
几百年来,这种道德准则被推而广之,逐渐形成了一种涉及社会各个层面的行为规范,并最终深深地影响了老挝人。
由于深处内陆,社会相对封闭,来自西方的资本主义浪潮对这个古老国家的影响要小得多。加之老挝共产党夺取政权之后一直实行谨慎小心的经济政策,直到几年前,这个内陆国家才逐渐对外开放。所以,它呈现给世界的依旧是古朴的农业社会风貌,而且民风依旧,整个社会保持着浓厚的“君子之风”。
一棵大菩提树下,刚满周岁的西萨旺摇摇晃晃地向爸爸皮埃尔走去,她的妈妈琼在洁白的餐桌上摆放了一盘水果沙拉和一只法式长面包。皮埃尔切下一片面包递给儿子,他对我们说:“面包越来越短了,食品店的老板换了个外国商人,她就知道赚钱。”
在老挝,我已观察到全球化商业大潮对这个古老国度的冲击。蜂拥而入的西方游客带来了大量的外汇,为游客服务的公司越来越多,唯利是图的各国商人出现了,宰客的出租车司机也出现了,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艳装女士寻找着猎物,神圣的皇家寺庙只需付点外汇就可以随意拍摄……
皮埃尔曾经上书老挝政府,请求政府取消无限制接纳外国游客的政策,他认为这样可以保留老挝纯朴的社会生活。但是他的请求如泥牛沉海。
“可以预测,只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今天的老挝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那时候,你们中国人再想寻找‘君子国’的话可能只有远赴非洲的丛林了”。皮埃尔对我们说,他对现在居住的这个国家开始忧心忡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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